桐城说桐

狄民

桐城说桐
——读《志》琐语（四）
狄 民
桐山因多桐树而得名，福鼎建县时，将县治设于桐山，故桐山又称桐城。
关于桐，《县志》转引《三山志》云：“有四种。青桐，皮叶俱青而无子；白桐，皮白叶青而有子；油桐，有花与子；岗桐，似白桐，无子，可以为琴瑟。”现代植物学则分为三类：泡桐、油桐、梧桐。泡桐即白桐，焦裕禄在河南兰考治沙时种的就是这种树。油桐，大戟科，落叶小乔木，成年树高约9米，叶互生心型，初夏开花，白色，有紫色条纹，核果圆卵形，平滑，种子通常为5粒，长圆形，可榨桐油，工业用，不能食。梧桐，即青桐，梧桐科，是以桐为名的树中名气最大者。据说凤凰喜欢栖息在梧桐树上，故自古成为吉祥的象征。东汉学者蔡邕从灶火中抢出一块尾端烧焦了的梧桐木，做了一张“焦尾琴”，音色极佳，传为典故。古文中常有“一叶落而知天下秋”之句，就是指梧桐叶。古书载其每到立秋之日，“至期一叶先坠。”因此，梧桐入古诗文最多，老年的唐明皇每到秋夜风雨打梧桐之时，便格外思念杨贵妃，可见梧桐之多情。
据我想来，泡桐多分布于黄河流域，恐以我乡无关。梧桐虽雅，但实用性却不强，其子固然亦可榨油，但却只能供制皂及润滑油用，也不是乡民们所乐于栽种的。唯有油桐，俗称桐油树，其油可做天然油漆，为造船业之必需，福鼎自古渔业海运十分发达，桐油需求量大，且桐油还可外销，如泉州、福州，经济效益可观。旧时福鼎民谣称：“家有竹跟桐，日子蛮好牵”（方言），说得就是这个道理，所以，桐山之“桐”，非油桐莫属。据林业资料显示，1960年，我市共有油桐6008亩，1977年更是达到24880亩，其后，随着造船工艺的进步，桐油的使用量日趋萎缩，桐树也逐渐被砍伐，1988年只剩下184亩，这20年来，也就乡间山野还偶尔能看到几株。
由于桐树的价值不凡，宋朝时有位叫陈翥的人，还专门撰写了一部《桐谱》，论述桐的种类、种植，用途等。
安徽有个桐城县，也是以多植油桐而得名。清代出了方苞等几位散文家，自成一流派，史称“桐城派”，这虽是题外话，但毕竟和吾乡有些桐树因缘。
乾隆四十年（1775年），福鼎县令王应鲸在《重修福鼎城东石坝记》中说道“其城外四面皆桐山，产桐茂然。”想像二百多年前，每到初夏，漫山遍野的桐树都开满了白中带紫的花朵，凉风吹过，芬芳醉人。斜阳返照，红白紫绿相映成趣，那定是一幅极美的画图。
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，现在桐城里已经看不到油桐的树影，倒是大街旁或一些单位的庭院内到处可见“法国梧桐”。这种树枝条舒展，叶密荫浓，不染烟尘，且生长迅速，夏日炎炎之中，该树亭亭如盖，给路人带来许多凉爽。只是所谓“法国梧桐”，实际上是悬铃木，一种英国人培育的杂交树，二十世纪初，上海法租界用作行道树，由于叶似梧桐，以讹传讹，竟然成了本名。但愿今天的乡人，莫把这种树错认作桐山之根源，以免误导后人。
榕城种榕，桂林植桂，我们又当何如？其实，眼下桐城中绿化带也不少，难道不该在其间种上一些真正的油桐树么。遗憾的是，从1995年撤县设市时说到现在，心愿依然是心愿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
白雪

       本人历来喜欢狄医生的散文，此篇亦佳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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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工

我总觉得，龙山霁雪之雪，很可能为油桐花。霁雪，雪止放晴，亦可理解为晴雪。当年“每到初夏，漫山遍野的桐树都开满了白中带紫的花朵，凉风吹过，芬芳醉人。斜阳返照，红白紫绿相映成趣，那定是一幅极美的画图。”福鼎冬日本少见雪景，而夏日眺望龙山，岂不是龙山霁雪乎？一说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