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坊七巷——富有包容精神的人文景观

山海飞鸿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三坊七巷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——富有包容精神的人文景观
   近代诗人陈衍诗云：“谁知五柳孤松客，却住三坊七巷间。”这大概就是“三坊七巷”的由来。据说福州的十大名片依次是：三坊七巷、马尾船政、林则徐、三山两塔一条江、鼓山、闽剧、温泉、寿山石、昙石山文化遗址、青云山。而三坊七巷在投票数上一直遥遥领先。加上这几年对三坊七巷的保护性改造与宣传，使三坊七巷一时享誉全国。
   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，在福州读书4年，之后，也曾多次来过，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。但细想也不奇怪，在那不太讲文化的年代，若问人，得到的可能就是一句话：“老屋里住的多是明清遗老的后代，有什么好看！”再说，谁敢随便闯入民宅问这问那。
     去年3月，我去福州开两天会，12日中午的回程车票，我想走前，请一个在农大教书的老同学陪我逛逛三坊七巷，补上没修过的一课。7点半，我收拾好行李，在梅峰宾馆大堂等老同学。我的这位老乡也算是老福州了，对福州的熟悉，让我不费周折。我们很快来到南后街街口，这是条仿古街，不长，却还宽敞。一看就知道是经拓宽的步行街。两三层楼高的屋檐下挂着串串灯笼，连路灯杆上也挂着各色宫灯。卖的多是鱼丸、鼎边糊、字画、寿山石、茶叶等特色小吃或老牌子的东西。街中间是一溜购物街亭，象报亭那样，相间着是让游人休息的座椅和栩栩如生的人物塑像，配上街两旁的树木盆景，使不太浓的商业氛围中带了点休闲和浓厚的文化的气息。
      同学告诉我，三坊七巷地处福州市中心，形成于唐闽王王审知修罗城，建福州，把三山两塔、三坊七巷都包含在内的年代。三坊七巷是南后街两旁从北到南依次排列的十条坊巷的简称。三坊是衣锦坊、文儒坊、光禄坊；七巷是杨桥巷、郎官巷、塔巷、黄巷、安民巷、宫巷、吉庇巷。由于吉庇巷、杨桥巷和光禄坊改建为马路，现在保存的实际只有二坊五巷。一千多年过去了，这个历史悠久的居民区内，仍然保留着近300座闻名于世的明清古民居，房屋精致，结构严谨，匠艺奇巧，集中体现了闽越古城的民居特色；三坊七巷更是闽江文化的荟萃之所，具有丰富的文物古迹和人文景观。
     我们首先参观郎官巷严复故居。严复是中国近代杰出的启蒙思想家、教育家、翻译家、伟大的爱国者。大门左边有一牌子，写着“严复故居”四字，上有小字“福州市名人故居”；下有两行小字，是“福州市人民政府立”、“一九九一年十月廿日”，原来这座故居这么早就开放了。大门右边挂一方“严复简介“牌子。进大门过宽阔的前天井是大厅，天井与大厅两旁都有厢房，房门的上额与两边木板雕琢着精美的花纹，窗户的花格也很讲究。大厅中堂挂一副对联牌匾，左联“行仁义事”、右联“读圣贤书”。 牌匾中间挂着画与联，画的是一个简笔人物，应该就是严复本人了，画的周围写满了字；右联是“世界无穷愿无尽”、左联是“海天寥廓立多时”。 牌匾联与字画联的挂法相反，应该是牌匾联的左右挂反了，怎么会这样！其它如展室、后厅、后天井、回廊、花厅、双层楼平房、卧室、花园等，就不一一介绍。据说，2006年5月，严复故居和墓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。
     郎官巷，“英年卓荦，其才具实属超群”的林旭的故居也坐落在这里。林旭是个热血青年，是一百年前维新变法的“戊戌六君子”之一。这个只有23岁的知识分子，目睹甲午战争及《马关条约》的耻辱，呐喊出心中的愤怒，临刑前仰天长啸：“君子死，正义尽！”。林旭的妻子沈鹊，是沈葆桢的孙女，她在丈夫就义后写的两首词，泣血而出，“拼得眼中无尽泪，共水长流”，让人感慨万千！我想，如今，市政府正投入资金对这些建筑进行整修，彰显前贤志士的事迹，他们在九泉下定可以安息了。
     走了几条巷，觉得巷字的总体结构都差不多。巷口都有石牌坊，只是造型各异；牌坊上的巷名和对联就成了巷落的名片。比如黄巷，牌坊上额有块镂着祥云为背景的青石板，用隶书铭刻“黄巷”二字，还涂成金黄色，两边石柱上有一副黑字对联：“科甲蝉联海峤人文罗福地，声名鹊起榕垣才望奋清时。”一看就知道，这里是历代儒林学士、文化名人集居地。小巷都很深很窄，仅容两马车过，这在古代可能也就够了。
     前几年，根据福建省政府计划，通过三坊七巷保护性改造工程，要把三坊七巷保护改造成国家历史文化名城——福州的主要标志，明清古建筑博物馆。我看到大部分住宅已修葺好了，有的已有管理人员接受参观；还没整修的房子已空无一人，瓦片有些脱落，斑剥的墙头摇曳着野草；有的地方正在拆建，成了繁忙的工地，不久又将出现一座依旧翻新、仅供参观的古民居。深巷石板，早被岁月的脚板磨褪了色，很是光滑，但并不坑坑洼洼。两旁青瓦粉墙的住宅鳞次节比。各式精雕细刻的门窗，多进而结构不同的厅堂、院落、走廊、花园的古屋，加上古河道、古桥梁、古榕树，一个“古”字，有说不尽的传统文化风貌的魅力，将吸引多少文物考古专家和游客；这种“全国少见，江南仅有”富有地方特色的，过两年，必将成为来榕城客人的必到之处。
     此刻，修葺中的巷落有些冷清。我想，从前的小巷应该是另一番景象。一定有杂铺，有的门前或还摆着小摊，卖着当地小吃，早晨空气中流动着油条的油香和鼎边糊的虾油味，巷南巷北定然传来读书声；左邻右舍走出买早点的人们，相互问好，使这里到处充满融和而浓郁的生活气息。
     走在这幽深的古巷，我又想，在那风雨如磐的旧社会，要是雨天，从这些“庭院深深深几许”的古宅走出、在雨巷中彳亍彷徨的的青年，准会想起戴望舒的《雨巷》。他们定然也会象戴望舒那样“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”。“丁香一样的”姑娘，是戴望舒美好理想的象征。然而诗人知道，这美好的理想是很难实现的。“芭蕉不展丁香结，同向春风各自愁”（李商隐《代赠》）。留下来的，只有诗人与后来的许多青年梦一般飘然而逝的希望，以及许多凄美、缠绵、悲切乃至壮烈的故事！
    于是，我想起林觉民、谢冰心……我很想参观林觉民故居，但我还有一件事，怕时间不够。老同学说，冰心的故居，也就是辛亥革命烈士林觉民的故居，位于杨桥路与南后街交界处。林觉民就义后，他的父亲林孝颖为逃避清兵的追杀带领全家躲到福州远郊，便卖掉此屋。我教过林觉民《与妻书》，有一段是这样描写的：“后街之屋，入门穿廊，过前后厅，又三四折，有小厅，厅旁一屋，为吾与汝双栖之所，初婚三四个月，适冬之望日前后，窗外疏梅筛月影，依稀掩映……”想到这，我们怎能不为烈士牺牲前对亲人和美丽家园深深眷恋之情所震撼呢!买下林家屋子的人叫谢銮恩，他的孙女就是冰心。民国建立前后，冰心曾居此。在《我的故乡》一文中，冰心曾对这幢房子有过生动描写。回福鼎后，查了相关资料，我才知道，近代才女林徽因（建筑师、教授、诗人、作家，夫婿梁思成）作为林觉民的侄女，也曾在此住过。而庐隐，她的出生地也在三坊七巷内，只是不知道其具体的地点。二十世纪三十年代，中国文坛上曾经活跃着闽籍三大才女，她们就是冰心、林徽因和庐隐。其中两位，与林觉民的故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，另一位也许就在邻巷中。一座房子、一处街坊，与这么多名人相关联，衍生出这么多的故事，这就是三坊七巷，这就是有福之州。
    “时间紧，不如留个悬念，下次来福州时再去吧。”同学说。我说：“好啊，还有中国近代海军开创人萨镇冰，任福建省长时，到过我们福鼎太姥山，亲自募捐经费，倡修石级步游道和海堤，人称萨公岭和萨公堤。据说他的故居就在附近的朱紫坊，下次一起参观。”
    于是，我们最后就近参观了福建省非物质文化博览苑。博览苑在三坊七巷南后街82号，原为“全闽大学堂”监督叶在琦的住宅。博览苑介绍福建省80多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；重点展示福州寿山石石雕工艺佳作、福州玉雕、软木画、漆器与金箔等作品；以及福建畲族医药、安溪铁观音、武夷岩茶、柘荣剪纸、惠安木雕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精品；还有人头像塑、竹编等现场制作表演。真是琳琅满目，目不暇接。一厅一室走着看着，忽然有一处让我眼睛一亮，驻足良久。那就是我们福鼎人陈瓒的几幅极富特色的精美画作。
    陈瓒生于1881年，去世于1927年，号少倪，晚年自署寿石轩主。他的中秋饼花画构图别致、题材通俗，以首创的美人式戏文为内容的饼花画深为群众喜闻乐见，赢得福鼎饼花画第一人的称誉。他的人物画《关公》及晚年《老子出关》等神佛画，采传记式、开当代宗教连环画之先河；用游丝笔法，绘形绘色、惟妙惟肖、自然恬淡、工稳而不板滞，堪称上乘作品。他是福鼎走进福建省非物质文化博览苑第一人。
    在三坊七巷展示的非物质文化，既是福州的，也是全省的；这种包容精神是王审知的开阔胸襟，是三坊七巷的包容眼光，是福州城市的开放精神。福州人林则徐的 “海纳百川，有容乃大”，既概括了福州地域文化的特点，又总结了福州历史上名人、伟人的精神。真该感谢三坊七巷，他以沉甸甸的包容文化的精神，为我补上了难忘的一课。
    参观或游览一个地方，总想以诗词代日记，留下一点印象。三坊七巷归来，得诗词三首，不妨一并抄录于下：
其一：    访三坊七巷（二首）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一
桃花依旧去匆匆，燕子楼台事已空。
自古清歌邹鲁地，遗风待整济天功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二
安民自古令名标，厚德英豪散锦瑶。
数代文星臻化境，杨桥通渠更通潮。
①安民，安民巷抗日战争时期，是新四军驻闽办事处所在地。
②杨桥，杨桥巷(路)的林姓大宅，是林觉民烈士故居。
③通潮，衣锦坊旧名通潮巷。坊内官人衣锦还乡，故称“通潮”，又因这个地方是水网地区，西湖、南湖的潮水可通此坊巷沟渠。
             其二：蝶恋花•访三坊七巷有感
别有风光坊与巷。千古闽都，文脉依然畅。庭院井深深几丈，利于民者功无量。   黛瓦粉墙遵旧状，双燕归来，旧主可曾忘？未必辉煌皆将相，包容自铸丰碑壮。

狄民

不错，且还有福鼎人的光荣

打靶归来

晚清吾闽侯官一地，诚为诗学与新学之重镇，不逊江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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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禁心往神驰了

花落鸟惊飞

三坊七巷倒是去过，走马观花的，咋就没发现有这么多道道？

静心斋

各位大侠，能否动动手指把字调大那么一号哪？看着真累眼。。。

芒鞋轻渐

三坊七巷没有去过，读了楼主的文章心神往之